疫情那年发生的(疫情那年发生的?

2020年初春,街头的玉兰还未来得及绽放,城市先一步陷入了寂静,我站在阳台上,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,第一次发现红绿灯如此寂寞——它依旧恪尽职守地变换颜色,却不再有车辆为它停留,邻居阳台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,是那首《致爱丽丝》,弹错了好几个音,却意外地动人,疫情那年发生的,是一场全球性的暂停,而在那被强行按下的静音键里,我们听见了从未留意过的生命杂音。

居家令下发的第三周,我重新认识了“附近”,以往匆匆路过的社区小径,如今成了每日的探险路线,第五棵梧桐树下有个蚂蚁王国,它们搬运面包屑的路线精密如地铁图;转角那户人家窗台上的多肉,在无人注视时悄悄生出了一圈幼崽,我开始和邻居在阳台上隔空对话,知道了三楼的老先生曾是个船长,他的皱纹里藏着四大洋的风浪,疫情把我们从宏大的叙事中打捞出来,轻轻放回具体的生活里——原来星辰大海固然壮阔,但一粒尘埃的旋转也有它的宇宙。

疫情那年发生的(疫情那年发生的?

线上会议窗口一个个弹出时,我看见了同事们书架上褪色的童年照片、窗台上蓬勃的绿萝、偶尔闯入镜头的猫咪,我们在虚拟空间里分享着最真实的碎片:有人展示了新学的 sourdough 面包,有人背后传来孩子的啼哭,技术剥离了我们的社会角色,却意外归还了人的温度,那个最严肃的财务总监,原来穿着卡通睡衣;总是精致的项目经理,素颜时眼角有温柔的细纹,疫情撕下了许多不必要的包装,让我们在像素构成的方格中,第一次真正看见了彼此。

疫情那年发生的(疫情那年发生的?

母亲学会使用微信视频的那个下午,阳光正好穿过她身后的厨房窗户,她举着手机带我“巡视”家里的角角落落——父亲新养的兰花、我房间保持原样的书桌、阳台上一排晒着的干菜。“你看,茴香长得最好。”她的手指在屏幕上留下模糊的印记,我们进行了成年后最漫长的交谈,关于她年轻时的下乡岁月,关于我从未说出口的工作压力,物理距离成了情感的透镜,隔着屏幕,那些日常羞于表达的爱,突然找到了聚焦的方式。

解封前夕的城市,有种奇特的张力,公园里,人们保持着微妙的距离,却对陌生人微笑点头;咖啡馆外带的纸杯上,店员画的笑脸比以往都多,地铁恢复运行第一天,我坐在几乎空荡的车厢里,听见广播报站声竟有些感动——这座城市的脉搏,正在小心翼翼地重启,疫情像一场强制性的冥想,让我们在失去中重新校准什么是不可或缺的:不是无休止的消费与奔波,而是触摸春风的自由,拥抱所爱之人的权利,在阳光下无所事事漫步的奢侈。

如今回望,疫情那年发生的,是人类集体经历的一场深呼吸,我们被逼着从高速旋转的陀螺状态中跌落,却在失重中找回了平衡的核心,那些被迫简化的生活,反而丰盈了我们对“活着”的感知,当世界再次喧嚣起来,但愿我们记得如何在那片寂静中,第一次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——不疾不徐,坚定而饱满,像经过漫长冬季后,大地深处传来的、万物复苏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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